Chapter 06
Hobbes走了进来，神态自若，穿着得体，优雅地绕过沙发在她面前站定，目光坦率直接地上下扫视了Johanna一遍，才开口。“看上去气色还不错，Reese。”
“看见你气色其实也好不太起来。”Johanna回应道。
Hobbes对扑面而来的夹枪带棍置若罔闻，转身朝向她沙发旁的单人位置，“我可以坐在这里么，Reese？”
“这里是你的大饭店。就算你坐到那座雕像大腿上也不会有人提出异议的，难道不是吗？”Johanna歪了歪脑袋，示意他大可不必假客套，“找我有什么事？”非常直接的语气。“我以为我们俩早该是说好了，桥归桥路归路，互不干预。”
Hobbes轻笑了一下。“今天上午发生的事情可真是少见又有趣，你不这么觉得？你的那位Harriet Finch小姐着实非常聪明，遇事又沉稳可靠。那一家三口似乎和你之前所说的自己任教的那种普通贵族门第的小姐们都不太一样。”
Johanna Reese抬起头，端详着坐在自己旁边Hobbes的眼睛，那双微微眯起的绿眼睛已经极好的掩藏了他目前的想法，看上去仿佛只是一种想要聊天的随意姿态。但Reese早就看出来了，就在今天上午，就在Hobbes看向Harriet时的那种目光，那种下意识出现的狩猎者态度显露无疑。Reese把手交握在自己的大腿上，慢慢开口，“抱歉，我无权透露雇主的家事，当然同时也希望你能离她们远一点得好。”
“这算是对我的警告？”Hobbes微微抿了抿嘴，显得很有兴趣的样子。
“只是不希望你伤害到我的家人。”
“哦，家人。”Hobbes挑起一边的眉毛，“别忘记了，你没有家人。”
“为她们工作的那一家人。”Reese补充道，望向他。“这是我的职责所在，尤其是对Harriet。”
“你不过她两个妹妹的家庭教师而已，Reese，我可无意想要伤害任何人。”
“无论你的意图究竟是什么，但如果继续下去就一定会有人遭殃，这是事实。”Johanna看着Hobbes。“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Hobbes，Harriet对你来说太过善良温柔，她一直以来都在远离你世界之外的地方生活，和你本来不会有任何交集。”
“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什么东西不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Reese。只要是我想要的，最终一定都能搜罗到手。”Hobbes说道，语气不带任何自大和骄傲的成分，似乎仅仅只是阐述事实。
“Harriet已经开始了另外一段感情。”Johanna看着Hobbes似乎在劝戒他，“并且已经快要订婚了。”
“Lambert Greer。”
Johanna Reese眉头轻蹙警觉地倾身。“你怎么知道的？这事情还未公开。”
Hobbes置若罔闻她，靠着沙发托着下巴，饶有兴趣地看着Reese，“你真的觉得Greer这种傲慢的人会接纳像Harriet Finch这样的小姐做自己独子的妻子？整个伦敦都知道，他对于血统的高标准要求，使得把他选择自己儿媳的目光圈定在了皇室和直接相关的大贵族才的圈子里。”
“是听说过。但就因为Lambert是他的独生子，才有回转的余地。他可能不喜欢Harriet，也看不上她的出身却不会不在乎自己独生子的看法，如果Lambert据理力争完全这门婚事也未尝不可能，Finch家族只不过是在贵族族谱中身份并不显贵，却也并非来自于街头的市井小民。”
“Greer是个注重血统的老古板，血脉纯粹性是他唯一考虑的东西。Finch家那所谓的出身等级不过是她一年前死去的那个哥哥继承子爵的头衔，当然，你可以勉强说Harriet拥有贵族的血统，但这在Greer这种老狐狸看来，查查家谱图那何止是差得远了可以说的？”Hobbes嗤笑着Reese的自不量力。
“但Cayden的确是个货真价实的子爵，那可不是花钱买来的爵位。”Reese有些愠怒地别过脸去。
“他只是碰巧继承了而已，传递的这个子爵的头衔已经更新换代几位了，整个Finch家都离权力中心相当遥远，头衔是一回事，世袭的产业又是另外一回事，权利则是第三拨事了。但权利才是一切相关的根源所在，头衔和产业都会随着权利接踵而来，这才是Greer权重的中心，从这层看来，你的Harriet Finch小姐那毫不起眼的子爵妹妹的头衔，与我，与你，其实都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而Greer是个聪明的老滑头，他对此心知肚明，而你对这件事情的看法，太过天真。”
“哈，你是在伦敦的权利中心摸爬滚打了太久，趋炎附势得让人厌恶，Hobbes。”Reese抿着嘴唇看了他一眼，眼里充满了鄙夷。
“这是大饭店得以生存必要的手段。不过，我对Harriet的血统如何，背景如何。完全没有任何想法，实际上，甚至我觉得这是她的优点之一，干干净净，背后不带任何权利染指的细枝末节。更别提我所见到的那些所谓淑女们不会有人愿意去给自己妹妹请个击剑老师，不然那等于给自己身上找话，批判性的流言在上流社会可是足以要了人命的东西。当然更别说……仅仅通过一个糖果罐和绳子就能妥善处理猴子让人这么出乎意料的做法了。”他摊开双手勾起嘴角。
“别靠近她。”Reese警觉地站起身，“你向来对待自己之外的人态度，就像猫对待老鼠，那种抱着纯粹的娱乐自我心态让人倒尽胃口，Hobbes，连我远在汉普都知道你处理起女人的事情游刃有余，每个你身边的女人们都渴望着巴结你，一直到你丧失耐心把她们毫不留情的一一踢开……”
“这就是她们最无趣的地方了。”Hobbe坦白地耸肩，“不，先别走，我还有事情要问你——Harriet有对你提起过我么？”
Reese停下脚步，困惑地就回头，“没有，为什么这么问，你对她来说只不过是个神秘的大饭店所有者而已。”她盯着Hobbes，“她又有什么需要告诉我、却没告诉的么？”
Hobbes挑了挑眉毛，露出似乎非常无辜的表情。“没什么，我只是想确定一下今天是否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Reese面容严肃地看着他，“对她来说，你不过就是个过客，同我们每天见到的服务生并无不同，Hobbes，她对你微笑仅仅是她良好的礼仪使然，希望你别自作多情，而Harriet真正的归属是Lambert Greer。我相信Lambert和你不同，是个体面的好男人。”
“这话可真伤人，Reese。”Hobbes扬了扬眉毛，表情却并没有被刺伤的尴尬，“但很不幸的是一旦牵扯到感情，大部分女人会选择相对坏的那个。”
“说的像你很了解所谓的感情一样。”Reese也勾起嘴角，嘲弄地看着他，“你并不了解感情，当然也不了解爱，你没有这种东西。但出于我的好心能告诉你的是：尽管形势所迫，Harriet也绝对不会选择一个完全没有一点点感情的人结婚，她是那种需要先信任对方，将心交给对方，才会愿意点头下嫁的女人，她很有主见。”
“那没问题，她可以把她的心留着给其他人。”Hobbes站起身，理了理衣服的下摆，“只要我能得到除了心之外的一切就行。”
这话说的极为冒犯，甚至让Reese想要当场发作，Hobbes却闲暇地拍了拍莫须有的灰尘，朝着门走去。“好了，我送你出去。毫无疑问，我知道你一定会回去旁敲侧击给Harriet要小心我的警钟，当然了，我知道你就是这样的人，不过这样也不错——假设没准儿也能起到些许作用呢，你说是吗？”他仗着身高优势，在给Reese开门的时候微微躬了躬身，随后毫不犹豫地关上了门。
Reese沉默地走出去，脑海里却充斥着对Hobbes和Harriet之间那神秘莫测关系的担忧和焦虑。Harriet……Willard Hobbes……他究竟是真的在心里盘算着什么关于Harriet的事情，还是说他不过是因为太久没见自己，而她又躲得杳无音讯让他只想捉弄自己一下，只是拿她看中的Finch家的人随便来开个玩笑呢？
不，那绝对不是演戏。显然Hobbes对Harriet那种势在必得的念头是真的，可Harriet，她善良又温顺，只想要和妹妹们活在与世无争的活在田园中，对Hobbes所处的那种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世界完全不合适，他只不过就是……欲壑难填的心绪从未碰到过这样独特的口味而想要跃跃欲试罢了，一旦他腻了Harriet……
Reese想到了Nathan，在Nathan不幸过世之后Harriet度过了一段痛苦闭塞的时光，只有由于和Cayden接纳了Samantha和Sameen之后才慢慢好转起来。Reese踌躇了许久，自己曾经许下承诺不将她和Hobbes之间的关系公之于众，当然Hobbes也十分明白这一点。
最终的解决方案那就是Harriet需要尽快和Lambert订婚，这个婚约必须立即马上公开到每个人都知道，越快越好，才能掐灭Hobbes的企图心。待到明天花展一开，Lambert就会如期拜访，她到时候会迫使Lambert尽快解决所有的问题的。
而做最坏的打算，那就是Lambert带来的是坏消息。对此她也想好了方法，提议Harriet尽快今早地处理完遗产，她之后能作为伴护的身份告诉Harriet，Samantha和Sameen最好出国一段时间度个长假正巧躲避一下伦敦寒冷的冬天，她可已提议去南法的尼斯海边，或者直接再往南去西班牙，Harriet陪同是因为自己看顾不了两个精力旺盛的大孩子，这样才能使得能使Harriet在Hobbes触手可及的范围内消失好一段时间，直到他失去兴趣。
没错，这才是个好方法，她没法眼睁睁看着Harriet被Hobbes纳入他的收集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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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醒，小懒虫。”Samantha爬上床，捏着Sameen的鼻子让黑发小姑娘忍不住扑腾地想要掀翻身上的压力。
“干嘛呀。”Sameen没好气地咕哝着把被子盖起来拉到头上，没想到Samantha直接伸出手来挠她痒痒。
“起来！快起来！今天就是花展了。是Lambert要来了。”
“和我有什么关系。”Sameen想继续睡会儿。“难道要我去给他科普植物知识？Harriet比我熟悉的多了。再说，他就不能自己去看一下林奈的《植物种志》吗？让Harriet借给他……我之前还看到就在书架第二排放着……”
“关于Harriet的事情你就不能上点儿心？这可关系到我们的未来。”Samantha坐在她的床上，跨开腿坐在她的身上。“你难道不觉得Harriet和Lambert的这些破事耗费了太多时间吗？”
眼看着的确是睡不着了，Sameen只能掀起被子坐起来，让Samantha翻下来坐在一旁。“你说的也是，的确很长时间了，这样向来我可真有点不爽快，好像Lambert……怎么说？他想吃鱼，但是又不想弄湿自己的衣服下河去捞的那种感觉……”
“吃吃吃，就知道吃。”Samantha刮了她一下鼻子。“不过我也有这种感觉。他一直掉着Harriet，给她无畏的希望，这时间也未免太长了，为什么他就不能直接跑去和他老头说直说他喜欢Harriet，他要娶Harriet。简单粗暴的完了呢？难道就是那些大人们说的委婉？我可不喜欢委婉，委婉好像是就是那种这样拥有爵位的人需要拖延行事的借口。”
“我才不管什么妥善的行事这种说法呢，他可真是小气的人，这样相当于霸占着Harriet，Harriet也没让其他人来追求自己，”Sameen抬头看着天花板，默默算了算，“他足足浪费了Harriet3个月时间！”
“同意，我只希望Harriet能够开心点，烦她的事情够多了。”Samantah环胸坐在床上。
“但要是……事情……没像我们希望的那样发展怎么办？”Sameen也发了愁，同她一起坐在床上。时间其实现在还早，女仆也还未敲门前来给她们换衣服。
“Johanna和我们会好好照顾Harriet的。”Samantha说道，“Johanna是可靠的，但是即便只有我们，也得好好陪着她。起来吧，我们该换衣服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