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inch】A Mysterious Lover 神秘爱人 Ch-21

Chapter 21

约翰在葬礼结束之后就匆匆离开了切姆斯福德回来,德雷克已经写信和他说了关于剧院后续安排的事宜,洛克将会买下整个剧院,赌场那头随时可以关门。

弗斯科也曾经若有似无地流露出想要和卡特归于田园的生活,毕竟,赌场的日子日夜颠倒,他觉得与自己的“虚胖”有很大的关系。年纪大的人了,现在总觉得平淡的日子才是真。约翰同他们说了在切姆斯福德发生的事情,弗斯科首先表示一百二十万分的赞同,赌场盈利虽然也不错,但多少总面临着警局的监管和赌徒的滋生闹事,并不是什么安稳的营生。

卡特虽然一直保持沉默,约翰明白她其实是担忧自己更甚于期待更为安稳的生活。

“那就去美国吧。”约翰许久之后宣布道。

约翰醒过来时已经接近中午了,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导致他睡得很沉,卡特贴心地没有叫他起来,他睁着眼睛还在想着接受阿利斯泰尔的“遗产”去美国的事情。这事情来得太突然。的确,他记不太清过去发生的事情,实际上,之前父亲母亲在他脑海里根本只是幻影,8岁之后他的生命里只有哈罗德,而哈罗德在十八岁之后也离开了他。他有哪里不能去呢?然而却总绕不开心底里纠结的情愫。

卡特的声音突然从楼下传来伴随着她飞奔上楼的声音,让约翰停止了思绪。

“约翰——!约翰你还在睡吗?快点起来!”

约翰皱起眉头,挑起一旁的晨褛披上,打开门。“什么事?”

“有一封信,一封没有署名的信,只写了是要给你的,我以为不是什么无关痛痒的事情就拆开来看了,但——但——”卡特急迫地喘着气,拿着一沓打开的信纸。“你应该看看,你应该看看!”

约翰接过信,却被上头的名字震惊了一下。


约翰.里斯先生,


极少有人知道他叫约翰.里斯,这个名字是他在修道院才用的名字,之后他就叫自己约翰.鲁尼了,他拉开窗帘坐在椅子上,牙也没刷脸也没洗就读了起来

 

约翰.里斯先生:

或者我应该只称呼你为小里斯,你大概已经认不出我了,我的容貌已经改变了太多,如今也不再是助理神父——自那场大火烧了修道院之后,这事发生在你走之后不久,而神父捂着钱袋无意修缮它,腐败的教会也不愿意给钱,没有受伤的助理神父去了其他的地方,我则因为被火烧伤了皮肤,哪里都不愿意接纳一个丑陋的人来布道,有个好心的姑娘收留了我,用爱感化了我,于是我和他结了婚,也改了名字。

我曾经做了很可怕的事情,对你,对哈罗德都是。我造成了你和哈罗德的分离,,以所谓“崇高”的教会的名义也差点失手谋杀了你,我很高兴看到您现在好好的,那些我所造成的,没有给您带来额外的负担。

我曾经追名逐利——渴望成为神父那样位高权重的人,那种说着庄严肃穆的话,每个人都毕恭毕敬聆听,所以当我碰巧看到你和哈罗德在河边接吻的时候,我意识到这也许是我从众多助理神父中脱颖而出向神父宣告我忠诚的机会了,要知道,当时神父是如此属意哈罗德继承他的衣钵,我丝毫没意识到神父也只是看向哈罗德背后那可能存在的所谓贵族的支持,于是我向神父告了密,告诉他你们违背了圣经的条款,而丝毫没有意识到可能造成的后果。

哈罗德为你向神父求情,神父把你放逐了。

哈罗德之后想离开修道院,我本以为机会来了,然而神父却不肯放他走,把他关了禁闭室,他想偷偷溜走,用窗帘绑着布绳子,却在逃跑时,不小心引燃了烛火,跌下了阳台,神父害怕他死,通知了他的家人又把所有罪过推在我身上。我怒火中烧,把所有的怨怼都发泄在了之后再度自投罗网的你身上。

事情并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神父因失去哈罗德,再也收不到贵族给修道院的津贴而怪罪于我,被愤怒和极度冲昏头脑的我鬼迷心窍地想既然有了先前的火灾,不如再来一次地纵了火,却也不想把自己烧着了。

前几日,我在偶尔间听到卡特夫人向人打听您的事情,也顺便打听哈罗德的事情,过去做过的事情,那些罪孽又回到了的眼前挥之不去,辗转反侧地我回家同妻子坦白了一切,她坚持我如果要堂堂正正无畏地生活下去,必须请求您和哈罗德先生的原谅,然而真的很抱歉,我实在是一个怯懦又胆小的人,既无法直接面对您也无法就这样欺骗依然愿意爱我的妻子,只能四下寻找卡特小姐的地址,写了这封信放在她的信箱里,希望能够请求您的原谅,希望您能看在我遭遇到的这一切之后,原谅我曾经对您做过的残忍的事。

一个不愿意表露姓名的人



约……约翰……

“……约翰……约翰?”卡特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一样不真切。让约翰陡然之间醒悟过来自己就这么握着信纸地发愣。

“他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约翰猛然抬头问一脸担忧的卡特。“如果哈罗德早点告诉我——”

“你会不顾一切地回头找他带他一起逃跑吗?”卡特问,“你会不顾一切地怂恿他和你私奔的,约翰。神父会来抓你,你还要再加一条罪名——当即就会被绞死,我猜的有道理吗?”

一阵沉默之后约翰摇头喃喃地回答,“没有。”年轻的他的确会为了哈罗德冲昏头脑。“他告诉我离开之后要我等他——他,他没来,很久都没有来——他没来所以我回去找他了。”

卡特只是安静地看着他。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不告诉我呢?修道院也不在了,任何威胁我们的人——”

“可能他并不像你为他感到内疚。”卡特轻声说,“而且你们俩并不因为一层阻力的消失就代表你们能够……被世俗所接受,约翰。”

此时弗斯科正好推门而入,让卡特在这种僵化沉闷的气氛里呼出一口气,约翰依然定定地望着某样似乎不存在的东西,陷入自己的思绪里。

“你们俩怎么了?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吗?”他一头雾水的搔搔脑袋,莫名其妙地看着两个人。

之后约翰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地刷牙洗脸吃饭,他的整个心绪都乱成一团难解的麻线,刚才信纸里的小字都密密麻麻地挤在他的眼前难以消散,几乎让他难以去相信里头写的每个字,他坚信了十年哈罗德抛弃了自己的信念被碾得粉碎,让他感觉整个仿佛被风吹散的一盘散沙一般的恐惧。

哈罗德,除非你赶我走,我永远也不会离开你的。

他想起自己很久之前说的话。哈罗德比谁都知道他说的是真的,哈罗德也曾经想要同他一起走,如果这是真的话,那就表示哈罗德是爱他的,或者说,即便现在不爱了,也曾经是爱着他的。他觉得自己的骨头都在咯咯作响,催促着自己去找他。哈罗德爱过他这个念头让他整个人颤栗到紧张。

卡特和弗斯科这几天都已经开始陆陆续续地打包行李了,尽管霍布斯说他们可以先去美国,一切事情由贝斯林在哪儿负责接待,英国什么东西都可以不用带走,罗特梅耶自然会接受处理一切,然而这两个人的效率依然还是很快。

没几天,弗斯科已经把船票就已经定好了。

“我们明天就出发了。”弗斯科乐滋滋地说,捧着船票如同捧着至宝。约翰则突然站起来,让仆人送上外套。“你去哪里?”他愣神地看着约翰脸色凝重不发一语地离开。

  •  

当哈罗德感觉到有人靠近而回身时,约翰已经站在那儿了。

“早上好。”哈罗德轻声说。

“我们去花园走走?”在一阵似乎沉默的对视之后约翰开口说道,走过来把手臂递给哈罗德。

哈罗德点点头,手搭上他的手臂,沉默地跟着他离开宅子。

一路上只有微风在耳边轻声作响。“我要去美国了。”约翰说道。

“嗯。祝你——”

“听我说,哈罗德。”约翰喃喃地说,“我有话要对你说,哈罗德,对于我来说十分……艰难的话。我想要和你开诚布公地聊聊,不带一丝虚情假意,不然很可能我这一生都会后悔。”

“无论你说什么——约翰,我都要拒绝你,请不要在这个时刻让我们再徒增伤感……”哈罗德轻声说。

“我并不想徒增伤感,哈罗德,我明天就要走了,我打算——不回来了。”

“回英国吗?”

“回你身边。”约翰扶着哈罗德在花园里的石桌下坐下。“我这一生,不能说顺遂,然而你知道,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你给我强烈的——感觉。那种感觉我曾经本以为是因为你是我的‘家人’,或者说‘师长’,然而其实来自于一种,不应该存在,也不被容许存在的情愫。我也曾经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试着让自己偷偷的爱慕你就好,然而我们那段岁月里,拥有彼此的时间多到数不清,又太过年轻,难以克制,等到我意识到我爱你就好像……任何一个男人会爱他的恋人的时候,已经为时太晚。尽管我总是希望欺骗自己,然而,哈罗德,这一点我从未变过。”约翰没有看向哈罗德,停了下来叹了一长长一口气。“无论我怎么否定自己的过去,我总是——总是爱着你,而我无论怎么希冀——”

“别这样说,约翰,请不要……”

“离开你之后我所有的念头都是因为你我才有那样的人生,哈罗德,我如此轻而易举地就把激烈的情感全部算到你的头上,我让自己恨你对我的置之不理,恨你对我的薄情寡义,在我们重逢的第一次见面后我想过要狠狠地报复你,而我某些程度上也那么做了,我需要借着报复来告诉自己我对你的感情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爱情,我强迫自己接受我从没爱过你的念头,甚至我把一切归罪于你,我本以为在报复过你,占尽你便宜之后,就能从这种幻觉中解脱出来,就会发觉你同我曾经的其他男男女女的床板并无不同。然后却最终明白你对我而言从来不是一个幻觉,而爱你这件事情是我此生最真实彻底的投射。”

“约翰……别……”哈罗德低下头来。

“所以我想问你,我如此谦卑地来找你,想问你是不是愿意同我一起走,我们一起去美国,我向你起誓我会竭尽所能地让你过得开心,我们在那儿会有一段与这儿完全不一样的新的人生的,而过去的事情,就一笔勾销。”

“约翰……”哈罗德顿了顿。“你应该听我的,我们俩在一起并没有未来,我关心你,但是那只是——”他皱起眉头。“我不能同你去美国,你知道原因。”

“我知道你爱着英格拉姆。”约翰垂下头。“但没关系,你不必爱我,哈罗德,任何你可能给我的一点点关注,一点点心意,无论什么形式的,我都能接受,只要你心里多少留点位置给我。”

“不,约翰。”

约翰往前走一步,抓住哈罗德握着手杖的手,有点颤抖,也很凉,也不知道那颤抖是否是因为约翰的掌心温度是这么热的关系。“哈罗德。”约翰十分艰涩地开口,“你不爱我也没关系,我的爱够我们两个人了,但……但你若愿意尝试着接受我,我觉得我身上总有什么值得你去珍惜的,只要你肯——”

哈罗德温柔地看着他,内心盛满着苦楚,他很想抬手抚摸他的头发,抬手轻轻揉揉他的耳朵,想看那双沮丧的眼睛明亮起来。他是如此地爱着面前的这个人啊。然而为了他有更光明的人生——他真的有了更光明的人生——他不能被自己拖累,一个瘸子,腿上都是可怕的伤痕,加上同性恋的骂名,他抬不起头来的。

不,不行。

“这是不可能的。”哈罗德命令自己硬起心肠。

“为什么?”

“因为这就是‘我’所代表的意义,约翰,你也该明白了,男人与男人之间是不长久的,所以我和奈森也从未提起过这些事情,床笫之间的事情不应该放在台面上来讲,既然你早已流连花丛,那么多年下来也该有点长进了。”哈罗德说道。

“上帝。”约翰几乎是从胸腔里发出这身咬牙切齿的叹息的。

哈罗德挣脱开他的手,转过身。“而且你应该明白,即便你‘假冒’了霍布斯家的人,第二次假冒,你也知道自己从没有踏入过这个阶层所代表的意义。”

“但哈罗德你从没让奈森像我这样抱着你!像我这样抚摸你!该死的,你从没让人这么对你,除了我!”

“对。”哈罗德回过身来,“你得到了你要的,我也得到了我要的。很公平。这对我们而言是最好的。请别说您在我身上没得到过愉悦。”他冷漠地说。

约翰握紧了拳头,他上前走一步抓住哈罗德衣袖。“但哈罗德……我……我需要你,如果没有你,我不知道自己会是什么样。”

“你有弗斯科,据我所知,还有卡特女士。”哈罗德停了停咽了一口口水,似乎在吞咽一大块厚重的泥土,他的嘴唇颤抖,眼眶也有点泛红,然而他眨眨眼睛像是想要把这种欲望压回心里,哈罗德低下头沉默了片刻,再抬头。“你会没事的,约翰,你不会有事的。你只需——只需要离开这里,去美国,等待你的是远大前程。祝您一路顺风。”哈罗德急急地把最后几句话说完,推开约翰匆匆忙忙地朝着屋里走,甚至有些不雅地瘸得更厉害了。

约翰慢吞吞地回到主屋,撞见夏洛特正搀扶着厄罗伊西斯修女打算去花园。

“怎么了,我的小里斯。”修女看着约翰的脸。“你不开心着呢。”

“修女。”约翰想给修女一个安抚的笑,却发觉自己怎么都笑不出来。

修女伸出手拥抱约翰,“哦,我的小约翰。”她轻轻地抚摸着约翰搁在她肩膀上的头发。“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你妈妈只是去了很远的地方,她现在和我们的主在一起了。”一定是因为他的表情,让修女似乎是回到了约翰刚刚失去母亲的时候,他整个人都被浓重可见的悲伤笼罩着,甚至说不出一句话来。“没事的,小约翰。”她继续喃喃地说道。“凯瑟琳没有太痛苦,而我会照顾你的,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我还会带给另外一个家人,改天你来,我让你见见哈罗德。哈罗德是个好孩子,他会是你最好的朋友,兄长,他会成为你另外一个家人。”

约翰把脸埋在修女瘦弱的肩膀上,一旁的夏洛特看不到他的表情,只看到睫毛上渗出的泪花。

“夫人,”夏洛特轻轻地带过修女的身体,把她和约翰推进旁边的会客室里。“请上这儿来。”她温柔地说。她觉得他们可能需要一些私密的时间,尤其是这位鲁尼先生。

等到他们走进会客室时,她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  

哈罗德几乎记不得自己接下来的一天是怎么过的,他只是机械性的看文件,嘱咐仆人工作,处理账本。在贝妮塔的婚约解除之后有许多许多的财务上的事情需要他过目,律师的信件,卡尔.伊莱亚的佣金等等等等,能够填满他几乎觉得自己已经不会跳的心脏里,推动着血液四处流走,才不至于让他整个人呼吸不畅。

晚餐他也是一个人在房间里用的,用完之后就呆呆地坐在书房里看着壁炉火发呆,他听到仆人们在上上下下楼梯发出的声音,然而那些声音都离得他十分遥远,只有钟表摇摆的声音持续不断地在放大,压迫得让人窒息,缓慢得焦灼,下午仆人来报告约翰已经离开了艾斯兰德,他得去码头了,明天一早他去美国的船就要开了。

这是最好了吧。

他们之间相差了一个大洋,从此再也没有重新交叉的可能了,约翰应该不会再回来了。他知道自己亲手斩断了他们的可能——然而“可能”这个词,一旦只要你心怀希望,就会让你跌得惨重。反正,总归是要失去的。还不如坦然接受的好。哈罗德觉得自己的脚抽痛了起来。一道细小的开门声混在钟摆咯哒作响的声音里没能逃过哈罗德的耳朵,他转过头,看到贝妮塔走了进来。

她兀自走到哈罗德面前,却没有像以前那样俯下身亲吻他的脸。

而上帝,哈罗德觉得自己此时需要自己妹妹温柔的嘴唇来安抚内心的窒息。

“你什么时候到的?”哈罗德勉强笑了一下,抬手,而贝妮塔迟疑了一下,把手心放在他的掌心里轻轻握住。

“你看上去糟糕透顶,哈罗德。”贝妮塔答非所问地说。

“我……只是有点累。”哈罗德抿了抿嘴唇。

“仆人们说你晚上没吃多少东西,几乎是原封不动的让人把晚餐撤下去了。莱纳斯家的毁婚已经让财政这样捉襟见肘到让你不舍得吃东西了吗?”贝妮塔在他身边的沙发上坐下,轻轻地搓着他的手。

“不,莱纳斯还不至于——我希望你不要觉得这是我擅自给你做的决定,我知道你有点喜欢霍布斯——”

“不不不,这样很好。我没怪你的意思,哈罗德。”贝妮塔轻轻摇头。“这样对我们最好。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他想要的我给不了,我想要的,他接受不了。”贝妮塔深呼吸了一下。“我知道这笔钱很多,多到需要卖掉你这十年来亲手为莱纳斯筹备起来对一切——你既然不愿意恢复身份,或者爸爸不愿意你恢复身份,那么莱纳斯也就后继无人,这栋宅子也迟早要收回去,没什么不好的。”

“谢谢。”哈罗德点点头,又对着炉火陷入了沉思。

“但是我过来不是因为——或者最初的原因不是因为我和霍布斯的婚约。”贝妮塔突然站起来在哈罗德的面前蹲下,“我今天很早就到了。”

“现在不早了已经是凌晨,贝妮塔。”哈罗德突然闪神看着时钟发觉没多久天就要亮了,“你一定是累了,我听说剧院去巴斯演出了?你是赶了很多路回来的么?是不是要休息一下。”

“有点儿累,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今天从花园进来时,碰到了奈森,然后我们看到了你——和约翰.鲁尼先生。”

哈罗德几乎屏住了呼吸。

“没错,我们俩本来决定不要打搅你们……事实上是奈森觉得不要打搅你们比较好,于是我们想回避,但——好吧,是我坚持要偷听你们讲话。”

“贝妮塔——”

“听我说完,哈罗德。”贝妮塔跪在他的膝盖前,手放在他的大腿上就像以前孩童时期那样仰着头看着哈罗德。“我很少喜欢别人,也很少相信别人,因为那些人都不是真心对我——父亲是什么样我知道,家庭教师对我的毕恭毕敬只是因为我是未来的霍布斯夫人,之后修道院的人怕我而把你交给我是因为我莱纳斯家的小姐你有莱纳斯家的血统,他们怕得罪贵族,我有头衔。但你,虽然我们分别了那么久,你对我从没变过,一如我对你,所以我比谁都知道——我比谁都知道执着于一份情感需要多大的毅力以及执念。”她顿了顿,望着哈罗德的眼睛,“奈森都告诉我了,之后我都在他这儿,逼着他说出关于你和那个人之间的事情,他都说了,他也很爱你,哈罗德。他也希望你能不要这么勉强自己。”

“奈森怎么也——”

“我去叫人备马车——”

“你怎么敢——”

“或者奈森的马车也可以,他就在楼下等着。”

“什么?”哈罗德几乎无法反应自己妹妹和自己挚友的到底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达成了什么目的。“我不需要你告诉我要怎么做,贝妮塔,你既然已经明白我——你就该知道事情永远没那么简单。”

“也不过就是你爱上了一个人,那个人碰巧是个男的,我能接受,奈森也能接受,而且关键是连约翰自己都接受了,你为什么就不能接受?”贝妮塔清澈的眼神看着哈罗德。

“亲爱的,哦,我亲爱的妹妹,事情远远没那么简单,你不知道——”

“哈罗德,你忘了我离开家之后怎么长大的,我什么都知道,没错,我知道你们这样会让大部分人恐慌,但是你看,你身边所有的人都支持你,因为我们爱你,迟早有一点,我是说迟早有一天,大家都会接受我们爱的人只不过是性别同我们一样这件事情,这没什么可耻的,我知道你16岁之后是在教会学的一切,然而你想想,如果你是上帝,你爱着我们,你会只是因为我爱上了一个女人就让人把我吊死吗?如果上帝爱我们,他只会让我们自由自在地选择爱人而已!”

贝妮塔一口气说完,瞪大眼睛看着哈罗德。

“这和上帝没关系——”哈罗德呼出一口气。

“对,和上帝没关系,而且我听说美国那儿要好一点——真的要好一点——你可以试试,哈罗德,你不能连试都不试,不行你就回来啊,我会照顾你的,约翰要是还有点人性不会连一张船票都不给你买,哦,我相信你肯定会赚到足够的钱给自己买船票会英国的,我只希望你能经常写信给我。”贝妮塔这才屈身向前,亲吻了哈罗德的额头。

“上次你来的时候还拿花瓶砸了约翰的脑袋……”哈罗德不知道应该是想笑还是应该感到受挫。“是什么让你改变了注意?是奈森吗?”

“因为我意识到你已经40多岁了,哈罗德,你既然现在都不结婚,我相信你一定也不会再结婚了,结婚对你无所谓了,对不对?而且关键是,我希望你过得开心……我曾经——曾经很怕约翰会伤害你。”她说道。

“哦……不会——”

“只有你自己知道会不会了。”贝妮塔耸肩。“而听奈森说完一切之后我确定他之所以强行要住进艾斯兰德的原因刚开始就是想要伤害你,然而,他却没能完成他的计划——或者说原来的计划,相信我,我很会看人脸色的。他觉得你背叛了他,你没能在送他离开之后和他私奔,原因是因为你受伤了,当然因为这样我才找回了你,所以——对他我也有点抱歉。”贝妮塔慧黠地露出笑容。“而下午我所……咳咳咳……偷听到的一切,告诉我,他还是不顾一切地在爱你,哈罗德。他看上去……那么难过。我突然意识到,他不可能伤害你,甚至在你回答他的那些话的时候,我觉得有点同情他,对于他来说,你才是那把尖刀——抱歉,我不是想让你觉得内疚。”

“没关系。”哈罗德觉得水气又有点要上来的念头,上帝啊,他是老了么?他居然变得这么容易冲动。

“所以,哈罗德,去找他吧。”

“我不喜欢做没把握的事情,贝妮塔。”哈罗德看着自己的妹妹。

“我也不喜欢,哈罗德,我总有计划。”她微笑了一下扶着他站起来。“然而,对于重要的事情,无论如何,都得放手一搏是不是?”

“我得换一下外出的衣服……”

“哦,上帝,没时间了哈罗德。”贝妮塔翻了个白眼。“明天一早船就开了,我们只有这么点赶去港口。”她迅速且温柔地扶着哈罗德下楼,而前庭门口,站在马车旁边的奈森挑着眉打开了马车的门。

“能及时到那儿么?”贝妮塔扶着哈罗德上马车。

“你要一同过去吗,盖尔夫人?路上可能要几个小时,港口很远,简直是另外一头。”奈森让车夫挥动马鞭。

“当然,但是我得在马车上睡一会儿。我累死了。”贝妮塔靠在哈罗德肩膀上,轻声地说。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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