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双更我做到了！
大小姐还是很抗拒相信自己是个高级情妇的，
（超忧愁的，自己居然是个卖肉为生的？我一定是有什么苦衷吧）
岛花：哪有什么苦衷，自己能爽还有钱拿。
大小姐：你给我住口！
Chapter 07
Benita缩在大床的一角，今天下午Reese对她说的那些话让原本就失去记忆的她更加迷茫了，她曾经一下午就这么呆坐着试图回想起之前的事情，然而脑海里仿佛被塞进了一团团迷雾辨识不清，这团迷雾一直蔓延到了她的梦境，扰乱得她睡觉都不得安稳。
在梦中她不停奔跑，穿过黑暗的街道，被一群没有脸孔的人追着，很多人差点就要抓到她的裙摆了，于是她被逼着跑上了一座桥，爬上了桥上的石墩，倚着一座石像，那些没有脸的人渐渐靠近她，包围她，甚至往上爬，继续拉扯她，想把她拖下来，她回身奋力地踢开他们，拨开他们抓着自己的手，然而更可怕的是她原本靠着的那个雕塑突然动了起来，石雕的双手圈住了她，勒住了她的脖子，她使劲挣扎着，窒息却让她疲软，她感到自己被抱了起来，同石像一起摔进了冰冷的河水中，石像抱着她，以自身的重量拖着她下沉，她在水底下张口大喊，却只能喊出一串串气泡，没有人听到她的声音，却让更多河水涌入了她的口鼻，她呼吸困难，喉咙被迫倒灌进更多……无法呼吸……肺疼得火烧……
”Benita！该死的！Benita！醒醒！醒过来！”
有人在拍着她的脸叫喊什么，Benita慢悠悠地醒了过来，依然保持着双手挥舞着反抗对方的姿势，然而Reese正悬在她上方，握着她的手防止她乱挥伤到自己，见到她睁开眼睛，Reese把她裹了起来抱在自己的腿上，轻轻地拍着她的背，醒过来的怔楞的Benita还没法反应，于是Reese便轻轻呢喃着安慰的话语。他只穿着一件薄薄的亚麻上衣，领口依然保持着敞开的状态，露出锁骨和肩窝来。
Benita喘着气，努力找回自己平稳的呼吸，她四下环顾意识到Reese现在正坐在地板上抱着她，等等？地板上？
“你摔下床了。”Reese说道，仿佛在回应她的茫然。
“我——我做了个噩梦。”Benita惊喘着说道。
“说说看？”Reese柔声哄着，怀里的人一时半会儿没吱声，他倒也不催，就这么盘腿坐在地板上，一只手扶着她的背搂着她，一只手贴着她的脸，拇指轻轻地抚着她淡淡的眉毛。
Benita舔了舔嘴唇，终于惊魂未定地开口：“我梦见自己溺水了……这梦境的感觉太真实，真实到我觉得自己难以呼吸……”
Reese喉头发出轻柔的一声，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像哄孩子那样微微地摇晃她，他的身体很温暖，热度透过层层的布料传递过来，让Benita本来感觉冰冷的身体也暖和了起来，有那么一瞬间思及他下午对她说的那些话，再以这样亲密的姿势拥着她让她觉得尴尬到想要推开他，然而最后却还是没有动弹，尽管这位Reese先生挺讨人厌，还很自负，现在却又让人那么安心，使人充满着安全感，仿佛全世界不怀好意的陌生之中，只有他的怀抱是真实又温暖的。他现在闻起来有一点酒精的味道，那应该是方才才喝过白兰地，还有布料上的阳光和皮肤的一点点盐分的味道……这感觉让她似乎想起了什么……那记忆让她怀念，却被深深锁在大脑的深处。是来自于父亲？还是来自于哥哥？还是弟弟？还是她曾经有过的情人爱人……那种真心实意爱过的男人？
困惑和挫折让Benita再一次舔舔嘴唇，这次舔完后索性咬住了下唇，试着让那丝熟悉的感觉保持下去，最好能牵引出她的记忆。
“别咬。”Reese的手指轻轻地碰碰她的嘴唇。“放轻松，你想要喝点什么吗？”
“我不知道……”Benita摇头。
于是他又抱了她一会儿，直到她普通乱跳的心回归于平静，长臂绕过背脊，绕过腰，手恰好还能搁在她的大腿上。Benita困惑地觉得这种感觉居然出人意料的自然……就好像他们的的确确真真正正是一对情人爱侣似的。她挪动了一下，把头搁在他的肩窝处，Reese低下头，嘴唇贴着她的额头，鬼使神差地轻轻吻了一下。
他过了一会儿便轻柔地把她抱起来，放回床上，把一团乱的床铺和纠结在一起的毯子铺好，随后去桌边倒了杯酒过来。“你今晚也许需要点东西安眠。”他说道，“我知道你感觉很不好，这段时间可能一直会做噩梦，栩栩如生的那种，让你尖叫挣扎，这事很常见，尤其是在经历九死一生的情况之后。”他说的话听起来仿佛对这种事稀松平常了。
Benita接过了他递过来的酒精，轻轻啜了一口，皱起了眉头。“你也曾经……有过这种经历？九死一生？”
“有过那么一两次。”Reese轻笑着说道。
“发生了什么事？”她问道。
“我可不想讨论我的赫赫战功。”他自嘲地摇头，勾起嘴角的弧度软化了他刚硬的五官。“对于一个猎手来说吹嘘是非常要不得的爱好，因为吹嘘会让人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称颂，长此以往下去让人沉沦，所以我们最好对自己的工作缄默不言，如果事情没完成，就最好什么也不说，如果事情完成了，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我总会知道的。”Benita又喝了一大口白兰地，感觉到灼热的感觉一直烧进食道里。“Buttons夫人说有一些人还把你的事情写到了书里和报纸上。”
“那些东西唯一的价值就是一把火烧了还能取暖，”Reese哼了一声。“浮夸，虚荣，言过其实，却总能吸引别人去买。”他耸肩。“你在我房子里看不到这些垃圾的。”
“但是有些仆人的确在收集关于你的出版物，Reese先生。”
“我已经明令禁止了，但他们自己的兴趣爱好我也……实在很难管。只要他们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了。”他叹了一口气，似乎对这个消息感到无奈。“你最好别相信上面说的事情。”
“知道这些让你觉得尴尬了吗？”Benita好奇地在杯子后头弯起嘴角，看着Reese不自在地耙着自己的头发。
“你和谁谈的这些事？Buttons太太？还是哪个女仆？怪不得有时候都能看到几个脑袋总是窃窃私语地聚在一起。而我回来就一哄而散。”他耸肩。
“您的仆人们都十分仰慕您，Reese先生。”Benita说道，似乎因为自己能够让他感到不自在而心情大好。“你在他们看来就好像是个传奇人物，总是四处救人于危难之中，保护弱者，追踪那些可怕的杀人嫌疑犯，有能力解决任何难题——”
“传奇个鬼。”Reese看了Benita一眼，知道她的奉承不过是想看他更为尴尬罢了，而她的确成功了。“我的大部分案子都是银行抢劫，不知道为什么那些有钱银行家比较信任我，觉得我不太会做那种追回金钱却监守自盗的事情，当然他们付的赏金也很可观，我没必要给自己找麻烦，Carter爵士和其他人都知道我对于钱其实并不在意，对我这种人来说，现在已经挺知足的了，你瞧，就是个普通人。”Reese摊开双手给她看，随后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咕噜咕噜喝了两口，悠闲地坐在她的床边。
“你是在试着想要告诉我你不能算是个英雄是吗？”Benita歪着脑袋问道。
“就在你和我相处着24个小时里你觉得我像吗？”他反问道。
Benita十分严肃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显然你不是个十全十美人，但其实人很难说是十全十美的，人无完人，Reese先生，但既然我了解到您的存在帮助了许多好人，有时候甚至冒着自己的生命危险去换取正义和公平，那就不啻为一种英雄行为，尽管……”她顿了顿。“我并不是很赞成您的其他一些行为。”
“不赞成我的其他一些行为？哪些行为？”Reese皱着眉头问道。
“比如您——付钱找……找……我这样的人做情人。”Benita低下了头。
这个回答让Reese觉得好笑。“你是怎么了，Benita”他戏谑道。“这话听起来根本不像你了。”
“是吗？”Benita抓着床单，“我察觉不出自己说话和以前有什么不同。或者我应该说什么话才像原来的我自己，我对于我以前是什么样的了解都是你告诉我的，事实上，我甚至不自觉地觉得迷惑，为什么你和那些——那些男人会付钱给我要我……做这些事情呢？我又——又不是那么漂亮的人。”
这问题让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会儿。Reese看着她，探究地眼光上下打量，仿佛科学家在检查一件精密的仪器将要进行一项至关重要的试验似的。过了一会儿他站了起来，走去门边。Benita以为他要走了，没想到他去外室拿了一个托盘回来，放在她的面前。
“你的晚饭。”他说。“女仆说傍晚找你吃饭的时候发觉你睡着了，因为医生嘱咐你需要多睡多休息就没叫醒你，我就是在给你端上来的时候听到你摔下来的声音的。”
“你给我端晚饭上来？”Benita惊讶地看着他，奇怪他为什么不差个人做这个事情。
看出她疑问的Reese轻笑了一下。“我只是把这种行为当成表示歉意。”他耸耸肩。“今天我对你的态度有点太强硬了，这不应该。”
Benita不会因为他迷人低沉的嗓音而原谅他，不过她的确听出来他尴尬口吻里的真诚，尽管他“不喜欢她”以及“态度轻贱和怠慢她”，还未经同意就亲吻了她，不过在意识到自己的确做得太过了之后还能愿意道歉，说不定他其实也没她原本想的那么不可救药，她端详着他的眼睛，而他没有躲闪，嗯，这道歉是真的。“算了，你也不过是阐述事实。”Benita轻声回答。
“但我本应该在阐述事实时尽量显得婉转一点，毕竟你不记得了。只是……你知道，我绝非那种很会说话的人。”他不自然地挠挠脸。
“我不怪你，你说的是实话，毕竟我也不是因为你才做了——”
“一位美丽并且十分让人着迷的女性。”他打断了Benita的话并且替他说完了那没说出口的两个字。
Benita脸倏地涨红了，他方才还说自己不善言辞，却还是这样能说会道，借着把托盘放在自己腿上的动作，Benita尴尬地抓过餐巾给自己围好。她既不觉得自己美丽，也不觉得自己迷人，至关重要的一点是她觉得自己完全没有那种手段会成为圆滑又游刃有余能够周旋在男人堆里无往不利的高级情妇。“我不是……那种人。”她轻轻地申辩，“至少，现在的我不是。现在的我不记得之前的事情了，Reese先生，所以我也不知道此时此刻应该如何与您相处。”
“没事。”Reese回答，坐回到一旁床边的椅子上，他看上去很放松的样子，眼睛却没离开她分毫。“你觉得自己应该怎样就怎样就可以了。这儿没人会强迫你做任何你不喜欢做的事情，我也不会。”
Benita闻言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非常艰难地开口：“所以……所以你也不会想要我——和你……和你——那个——”
“不会。”Reese很快地回答。“我不会提及那些事情，除非你想要我。”
“那如果我……不想要你呢？”Benita的声音越来越轻了，尴尬让她的脸越发红艳。
“你拥有处置你自己的所有权利，Benita。我不会加以干涉。”Reese点头保证道，勾起嘴角，似乎相当喜欢看她脸红的样子。“不过我可要事先申明，我的魅力也许会影响你的决定哦。”
Benita又羞又窘地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餐盘，打算不接这么露骨的话，吃起东西来，她撕开面包轻轻咬了一口，因为喉咙受伤以及其他不知名的擦伤，咀嚼和吞咽都不是很顺利。“这是属于您的房间是吗？”她换了个话题。“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要搬去客房睡，都已经麻烦您了，就不想再剥夺主人家睡自己床的权利了。”
“就住这儿好了，我希望你睡得舒舒服服的。”
“谢谢您，但这床太大了。”Benita犹豫了一下，没有告诉他她不想睡这样的原因是在这间房间里感觉像是Reese时时刻刻都在她身边，到处闻起来都是他的味道，连空气里都有。“我来过这儿吗？”她突然问到。“来过你这儿吗？这栋房子？这间房间？”
“没有。”Reese直觉回答，“你从没来过。”
Benita点头，那么说来他们以前是情人的时候，都是Reese去她那儿或者去别的什么地方……咳……上床。但这个问题太尴尬了，她问不出口，所以也无从知道细节。“Reese先生——呃——John，有些事情我想——想问问你。”
“你说。”
“请您不要笑我。”
“好。”
Benita不自在地拿着叉子拨弄着餐盘里的蔬菜，让自己的眼光集中在金属餐具上。“就是——我们之间有……有爱意吗？或者任何一种感情？哪怕只是简单的互相喜欢？还是……只是……你说的银货两讫？出卖肉体？”她还是很难接受Reese说的那些话，自己是依靠出卖肉体来获得金钱的那种女人。她的脸因为问出那样的问题而滚烫，只是低着头默默等着答案，让她觉得稍微舒心一点的是，Reese的确没有发出半分嘲笑的声音。
“不是。”过了许久Reese才慢慢开口。“不全是纯粹的金钱关系。我觉得你……除了肉体，还是能够让我觉得高兴的。况且你在一起，让我觉得很放松。”
“那我是否可以说……我们是……是朋友？”Benita问道，她放开了叉子，刚才叉子是握得那么紧，以至于手指上都有一道留下来的红痕。
“是的，我们——”Reese靠了过来，抓过了她的手，他注意到了她手上的红痕，轻轻地摩挲了起来，皱着眉头看着她白皙皮肤上触目惊心的红印。“我们是朋友，Benita，”他轻声说。“你也不需要看轻你自己，Benita，你不是那种便宜的……呃……女人。你是个充满魅力，十分让人着迷的情人，没人会觉得你很糟糕。”
“可我觉得自己很糟糕。”Benita微微摇头。“我觉得我自己糟糕透顶了，我希望我不是这样的人，不是个……陪人睡觉的。是其他什么都好过这个……”
“你会习惯自己的身份的。”Reese轻声说道。
“那就是我最恐惧的事情了。”Benita轻声回答。
Reese看着她，而她却不再说话了，漂亮的蓝色大眼睛里充满了悲伤，这种悲伤困扰着他，纠缠着他，她的手悄悄地从他的手掌里脱了出来，重新去拿刀叉沉默地进餐吃饭。Reese站起来呢喃几句告别的话就走了出去，他关上门后，Benita放下了刀叉，把冷掉的面条搁在一旁，靠在枕头上，一言不发地看着窗外的月光。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