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
床垫因为压上了Reese的体重而微微下沉，Benita僵硬得差点没梗住气，双手握拳牢牢地贴着自己的腹部，感到床单被微微掀起来一点，然后Reese颀长的身躯便滑了进来，并且很快的，他高大身躯所蕴含的热量很快就温暖了被窝，毛毯和亚麻热乎乎地覆在身上，让人感到难以言喻的温暖和舒适。Reese小心翼翼地抬手搂住她的腰，让侧着身的Benita的背脊贴在自己的胸口，两个人就好像两把汤勺那样面朝着一个方向胸贴背地睡着，Benita很难隐藏自己因为他贴上来的暖和而难以克制地发出轻轻的一阵颤动，尽管两个人之间还有布料，但那让人难以忽视的热度和男性躯体特有的硬度都让人头皮一阵阵发麻。
“你没在怕，是吗？”Reese的声音就贴着她的耳朵。
“不……不怕。”她屏住呼吸回答，“我只是很难把你想象成父亲或者哥哥什么的……”
Benita感到他搁在自己腰上的手紧了紧，“是好事。”Reese的声音在耳边低沉的想起来。“我当然也不可能是你父亲或者哥哥什么的……”
Benita安静地被圈在她的怀里，刚开始的确一动都不敢动，可以闻到他身上干净的肥皂的气味，以及男性身上特有的那种味道，他的体热驱散了寒夜令人发抖的室温，逐渐她就觉得四肢慢慢放松了下来，脊椎熨帖在他的胸口，仿佛贴着一个温度适宜的火炉，十分舒服。她往里缩了缩，好让畏寒的自己能够得到更多热量，Reese的手略微往下，搁在了她的胯部，轻轻用了点力，似乎是想要摁住她。
“别扭来扭去的。”Reese的声音粗粗的。“我可不是个阉人。”
Benita这才感到他似乎……有个热热的东西逐渐慢慢地升腾起来，抵着她的臀缝和腰窝这儿，尴尬让她窘迫万分。“Reese先生，我……我觉得这似乎不是个好主意。”她吞吞吐吐地说，“这样我没法睡着。”
“那是想要我走吗？”
Reese的问题过后是一阵安静，也许是他的怀抱和体温太过舒服，Benita轻轻地否决了这个提议。“这倒不必。”她说，“反正我现在也睡不着，也不会在做什么噩梦了。”
Reese轻声笑了起来。“很高兴你对我的人格还挺信任的。我本以为在我提出这个方法的时候你就会直接拒绝呢。”
“差点就拒绝了。”Benita也勾起嘴角。“但我想到，如果您想要……强暴我，从我被你救起到现在，应该是有很多机会可以下手了，但你却一直没有。”
“我从不使用暴力强迫一个女人做这种事情。”
“也应该很少碰到会拒绝你的人才对。”
“哦，其实拒绝也……没你想象中那么少。”Reese笑道。
Benita乖乖地躺在他的怀里，感受到他的呼吸轻轻吹拂在自己的后脖上，有一阵莫名其妙的舒服。Reese对于她来说身形过大了，Benita觉得自己应该并不喜欢相较自己来说过于庞大的体型，会给人难以忽略的压迫感，然而现在自己却并没有觉得有任何不适，也没觉得害怕，反而她十分……十分喜欢，而失忆反而让她感觉自己在Reese身边，同他说话，同他……有那么些暗藏意义的调情时，带有一种在危险边缘舞蹈的飘飘然和刺激感。“John?”她轻声开口，“你为什么没有结婚呢？按照一般人来说，你这个年纪应该是结婚了的。”
Reese轻笑起来。“大概我不是那种适合婚姻的人吧。”他的手把玩着她落在自己面前一小撮毛绒绒的发尾。
“也没想过孩子之类的事情？”
“为什么要想孩子之类的事情呢？我没有想要循规蹈矩成家立业的执念，也没有信心自己会一生只对一个女人忠贞不渝，假如我现在想要温柔慰藉，我大可以去寻找些温柔慰藉，而我的仆人们接受我的薪水，帮我打扫房子，做饭做菜，铺床烧水，又为什么要自寻麻烦，给自己弄个妻子来呢？”
“你就从没碰到过那种……灵魂里产生共鸣，无论如何都难以替代和舍弃的人吗？”Benita问道。
Benita感到他咧嘴笑得更厉害了。“你的学识今天让我惊讶，Benita，这个问题却让我觉得你大概看了太多浪漫小说了。”他的声音在她头顶飘来。
“大概吧。”Benita轻声回答。“成立一个家庭的确意味着众多责任，而承担责任有时候也是一种痛苦……但是你没想过吗？拥有孩子是什么样的感觉？”
“那我老的时候他们就会偷喝我的酒，藏起我的拐杖——算了吧，Benita，你也不是那种人。我倒是宁可老了之后自己就一个人待着就好，前提是我能活那么长，长到我发觉自己老了。”
“你的看法太过愤世嫉俗了。”Benita轻声回答。“孩子们还是很可爱的，只是有时候你不知道他们长大会变成什么样……”
“你也是愤世嫉俗的人，只是我们表现的形式不一样，Benita，不过听了你刚才那番话，不了解的人恐怕还会觉得你怀着理想主义者的天真。”
“我只是……”Benita顿了顿。“我只是……”她说不出什么话来。“可是我觉得自己并不像你同我说的’我应该’是的那样。”
Reese的手放到了她的肩膀上，温热柔软的压力似乎在安抚她。
“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去看看？我的家？”Benita问道。“我不记得我家的样子。”
“等到Tillman医生觉得你合适出门的时候，自然就能回去了。”
“哦。”Benita点点头。“他明天就会来复诊的，我觉得他应该对我的恢复情况表示满意……也就不会反对我想回家的念头。”
“那么着急回家？”Reese问道。“你想在家里干嘛？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做吗？”
“想要找回我的记忆。”Benita把头更深地埋在枕头里。“你瞧，当我在图书室找到那些书的时候，我曾经有那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可这远远不够，反而更加提醒了我自己——现在的我是如此……空洞……一无所知，如此……不知所措。我想要继续接触那些让我熟悉的东西……也许是我的书——我的意思是——我真正的那些书——看过的那些，也许上面有我的笔记或者其他什么的。”
“你的住所没有很多书。”Reese说到。“我去过，可能也就几本拿来充充数的。”
Benita翻身过来，黑暗中他们的鼻子差点碰到一起。“可为什么以前的我家里没有书，现在的我却喜欢看书？这难道不奇怪吗？”
“我也不知道。”Reese的呼吸带着肉桂的和一些几乎让人难以察觉的咖啡的香气吹拂在Benita的脸颊上。“也许这个也可以问问Tillman医生。”
“那么等到我恢复记忆之后呢？我会变成什么样？是恢复成以前的样子吗？”Benita问道。
“希望如此。”Reese喃喃地说到。
“为什么？”Benita好奇地继续紧接着发问，为他的回答莫名感觉有点受伤。“难道你不喜欢我现在的模样？”
“我就是该死的太喜欢你现在的样子了，”Reese突然说道，“但你这样对我来说毫无益处！根本就是扰乱了我的计……”
“你的什么？”
Reese猛然闭了嘴，最后粗粝地开口。“我可警告你，Benita Linus，假如你再给我耍什么手段，我真的会亲手掐死你。”
“可——可我没有耍手段啊。”这下Benita可真的觉得自己又莫名其妙又委屈了。“为什么我要耍手段？Reese先生，隐藏真相对我毫无益处，有个人企图杀害我，如果我记得，那我一定如实告知让坏人束手就擒，如果瞒着你，只表示现在嫌疑犯还没落网，而我始终有着人身安全的隐患，难道不是吗？”
“对。”Reese一时语塞。“这倒提醒了我，无论你去哪儿我都要跟着。”
“那是自然，我不会傻到把自己曝露在危险之中。”
Reese的大手突然把Benita转了过去，背朝自己，把她安置在大床当中，然后自己退开了一点，知道他们之间有一臂的距离。“好了，到此为止。你今天就这么睡。希望你半夜别自己滚过来贴着我了，要不然我可没法保证接下来的事情大家能皆大欢喜。”他粗声粗气地说道。
“当然。”Benita倒也没觉得不妥。“非常感谢您，这床挺大的，我们的确可以又同时分享又不互相干扰。”她翻过身去，原本以为自己不会再睡着了，让她没想到的是，她却很快的进入了梦乡，在天亮之前有好几次她浅浅地醒过来，只要回头看到Reese躺在那头在黑暗中的轮廓，就觉得莫名的心安，仿佛他是守护神一般替她抵挡了她的噩梦，让她平静。这感觉很奇怪，她觉得自己似乎从没和人这样相处——睡过，但“被保护着”的感觉是那么让人安稳，昏昏欲睡，她很快又平静地陷入了梦乡。
同一件事情，对Reese来说就不够友好了。他睁着眼睛觉得自己居然会提议陪着Benita Linus睡觉——还是字面意义上的睡觉——就觉得不可思议，觉得自己大概是着了魔，疯了才会仅仅只是睡觉。而他自己，为了这个决定付出了一夜无眠的代价，真是太让人觉得不划算了，这种错误以后再也不犯了。他在心里暗暗想。
再也不犯。
这种心软没来由——并且对他的报复也毫无益处。他不过就是简单的想和Benita睡一晚——那当然不是字面意义上的睡一晚——可是现在他浑然不知自己对Benita的喜爱在从无到有慢慢加深，而这种喜爱则更加强化了他对她肉体的渴望，让他几乎无法抗拒她。只要她开口，他大概会答应她所有的要求，哪怕是不合理的。
不，这种念头本身就太不合理了！
为什么他的报复打击会陡然扭曲成这样？
因为Benita Linus现在是如此温和，如此聪慧，并且这种聪慧不带有一丝邪恶，只是散发着纯净的灵魂之光……满足了他对于一个女人最高的幻想。倘若他睡了她，也许会根本不餍足于只是一晌贪欢，倘若他知其之味，那就是日日月月的永不厌腻，他会想要她在他身边很长一段时间，但是仅限于现在的Benita Linus，这个没有恢复记忆的Benta Linus，这个剥离了所有老奸巨猾和功于心计，显得温柔端庄的姑娘。
该死的！
如果Benita Linus还是原来的那副模样，他肯定会好好嘲笑她，毫不留情的占足她的便宜，再奚落她就好像她曾经奚落他一样，他会狠狠地把她的骄傲碾碎摔在她脸上，告诉她她不过就是那么个“皮肉玩具”。可是现在——这件事情不可能了。
他永远不想伤害Benita Linus，并且他怀疑有人如果想要伤害他，他恐怕会第一个扭断那个人的脖子。
Reese揉揉酸涩的眼睛，低头看着那个滚到他怀里的人——Benita Linus大概是一个小时之前慢慢贴过来的，她没醒，还沉沉地睡着，但是可能是因为冷的本能在寻找热源，最终窝进了他的怀里。
*TBC